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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症【二】

Chapter 1: Dawn

I woke up at dawn,seeing her face in the sunlight.

我在黎明时分醒来,用眼睛雕刻晨光里她的面容。



棉花般的云朵垫在我的身下,柔软细腻却缥缈不实,而我全身剩下的力气只够用来呼吸。若仙的感受来不及好好体会,一次深呼吸的动作便让我重重落下,穿过了那片柔软。坠落的晕眩感让我想起了那些做梦的日子,此时我的眼皮像被注满水泥,沉重得没法睁开。

一会儿,我的身体堕入一湾泉水。那水沾湿我的衣服增加我的重力,忽而又变得黏腻起来,像旧时用来粘信封口的浆糊,糊住我的口鼻,毫不怜惜地夺走我的生命。用来呼吸的力气小得没法挣扎,即使那里有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到的光源。曾是无边无际黑暗的世界在最终将要崩塌之时迎来希望之光,也许是给予我最后的安慰。

就在意识全部逃离我的脑子,溺死的前一秒,我冲破水面痛苦地呼吸着,可又因可以呼吸而愉悦。我静静地漂浮于水面,贪婪地往自己的肺里吸入空气。胸膛起伏的瞬间,时间回到我的背刚好贴上水面的时候,也就停止了,没有继续向下沉进水中。快要溺死的记忆也仅是存在于脑子里的某个角落,模模糊糊,只像是恍惚一瞬。眼皮依旧紧贴,我仍漂浮在不知何处。

我想要入睡,即使在梦中溺亡也无所谓,也许我还会梦见她。

她来到我身边,或说是躺在病床上的我的身边。我看见自己的脸很苍白,像死去了那样。“你答应我永不离开我的,不是吗。”她语气里是和话语不相符的平静,甚至没有起伏。她重新替我盖上白布,再次开口:“我带你回家。”

我不知在以何种角度望向他们,嘴角上是一抹苦涩且无奈的笑容,灾难级别的噩梦也不过如此了。当场景开始隐去,重新陷入黑暗时,我的脸颊上沾满了泪。我并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我不想离开她,自己许下的承诺总得兑现才行啊,梦境得是反的才行啊。渐渐地,我在悲伤中失去意识,无论是在梦里或是在还可能存在的现实中,我陷入真正的沉睡。

也许过了很久,光源再次出现。我感觉到久违的鲜活,睁开眼前我就扬起一抹笑,因为周围属于现实的香气。有人凑上前来,我费力睁开眼,是她。

我做了一个梦。我再也醒不来的梦。我说。

那只是个梦。她说。


是的,只是个梦罢了。





Chapter 2: noon

I close my eyesbut I’m still awake.

我只是闭着眼。



十三点过十三分,她用力拍打我的脸颊,想要击退我的困意。她将我从医院带回家后再不准我午休,每天都用影片生硬地填满我的时间。我强迫自己盯着那块几十寸大的屏幕,可不知从何日起便日益严重的嗜睡症在我的眼皮上绑上了重重的石块,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提议的观影,她却不专心。一个力度很小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让我暂时清醒过来,而我才发觉电影里上演着悲伤至极的情节。

“知道了。”我伸手将她揽进我的怀里,让我二者靠得更近。沉重的脑袋总会耷拉下来靠上她的肩膀,我多么想就这样睡去。电视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开始刺激我多情的神经,我的鼻子酸得很,心脏也莫名地很疼。泪水划过脸颊,一直滑进她的领口。哭过的眼更加睁不开,困意如猛兽袭来,我再也招架不住,任由自己放弃意识睡去。温柔的拍打再次降临,映入强睁开的眼是倒地不起的主人公。

“谁死了,还是睡着了?”仅是闭上眼一小会,神智开始不清的我的胡言乱语却让她落泪,也让我从短暂的睡梦中倏地惊醒。

“我没睡,我只是闭眼了。”

 

在家里工作的好处就是自由的时间,可没有工作的日子都被她用养身体的借口强制待在家里,在那张沙发上,在昏睡和清醒之间挣扎。其实我也渴望外面新鲜的空气,但她很少允许。她在这件事上的固执我都归因于我的住院,每次问她时她都随意敷衍,就像我得了什么绝症。

偶然,她和别人的通话被我听见。获得的信息大概便是,她递交了辞呈,她推掉了所有父母给她安排的相亲。我假装自己没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打开手中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仰头喝了下去。气泡划过喉咙时炸裂开来,积聚的气体一下涌上来,抑制不住地从鼻子逸出,冲上脑门的感觉刺激我的眼睛落下几滴泪,我才发现自己心里挺悲伤的。

很多次想把她赶出家门,我再也不想在她眼里,在她的温柔里看见对我的怜悯,这会比得到她的婚讯更让我伤心。我大概是要死掉了,她想要陪我走完剩下不多的路,因为我太可怜了。

“今天我们来干嘛?”她翻着电视里的电影目录,明知故问。

“今天我们睡午觉怎么样?”我握上她拿着遥控器的手,轻轻地说,问一个我也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她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眼里是看向可怜人的眼神。“行。”

我的确是疲惫了,也的确是想要放弃她温柔的怜悯。

可我还是说:“好吧,看哈利波特吧,我喜欢那个。”


我也喜欢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Chapter 3: night

You always in mydream, you are by my side all the time.

你总和我形影不离。



我从没发现她这么粘人,每晚入睡时眼前是她的脸,清晨醒来眼前同样是她的脸。她的面容每一个部分都快看腻了,腻得梦中全都是她。强制取消午休的我每次都睡得很快,很快打开那扇沉重的门去往我的梦世界。

我站立于水面,看澄澈水面上我的倒影,脸色惨白,表情僵硬。这里的太阳升起得很快,落下也同样很快。日夜交替,我仍站在原地不动弹,身上披着一块白色的布,上面充满刺鼻的味道。

我刚要迈出第一步,便失重坠落,回到所有事开始的那天。我站在江边,忍着和夜晚一起降临的困意。她说会有更好的在等她,我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回家吧。还没等笑容消融于夜色,她就忽然离我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我被困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积蓄在胸口的痛苦化作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窒息般的瞬间,我又像从溺死边缘存活的人,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流进了我的嘴里,咸得让人绝望。

我抱紧怀里的人,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梦。


是的,只是个梦罢了。

 

因何事而失眠的机会再不会来到我这里,很快我又睡着了,又是另一个梦,那是我的房间。她一脸伤心地拿起书桌上的文件,准备出门。我对她说,你去哪?她听不见。

我站在玄关看着她,脸上是比她更悲伤的表情。

-我还在这,我不需要黑白照片,我也不需要你给我送花。

-我在这,你要去哪里。她开门出去,头也不回。

那块白色的布还披在我身上,可我还是挺冷。

-我就在这里,我还活着。

夜半时分再次醒来的我,发觉是空调的冷气太足了,而我的被子几乎都被她抢了去。我随手将度数调高一度,连续的噩梦让我的精神快要出走,以致每天早晨被她叫醒的我都像是没睡觉。她不在乎我晚上睡得如何,残忍地剥夺我白天睡觉的权利。

我们一同看过的电影越来越多,说过的话越来越少,而我做的梦越来越单一。我在梦里没见过其他人,梦也只是重复着主角只有我和她,且永远是同一主题的戏码。悲伤的表情从她的脸上延伸到我身上,她因我的死去而伤心,而我因离开她而伤心。我在梦中死去,在现实里悲伤,每日清晨醒来时都像是用泪水洗了一次脸。

每夜我都要经历数次同样的痛苦,这痛苦在我愈发孱弱的精神上反复地重击。那根压死我的稻草不知会何时出现,我已痛苦得想要死去。可离开她本就是让我最痛苦的事,我不愿让梦成为现实。

直到,即使从梦中醒来,我依旧闻见那股笼罩在我脑海里的消毒水气味。





Chapter 4: midnight

I’m running in mydream to find the place where we are together.

我狂奔于梦,寻找只有我和你的乌托邦。



过了太久,都已忘记自己经历过多少次同样的梦。是该说麻木了,还是该说这条路真的要到尽头。又是一个拥着她入眠的夜晚,我又回到那次从云端坠落的黑暗世界。我的脚下是水,我的头上是云,只不过我看不见。入目的只有黑色,疲惫、悲伤和不安全都变成了恐惧。我朝着任意的方向奔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我得找到她才行,即使每次见到的都是死去的我,我的梦里不能没有她!

每落下一步,都留下一个发光的脚印,作为我曾到过的痕迹。我漫无目的地跑着,终是没发现她的踪影。用尽所有力气,我停下了,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黑暗的世界一下明亮起来,就因为我奔跑的足迹已经布满了整个水面。一个毫无察觉的瞬间,它们吝啬自己的光芒,让世界重回黑暗。最后一根绷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得无可挽救,我像一只受伤了的困兽,爆发出绝望的嘶吼。我倒下放声地哭泣,双手掐上自己的脖子,陷入沼泽之中,越来越深。

我要如何忍受没有她的世界。

这是个既有答案,又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庆幸地发现自己在沉入黑暗之后醒来,她哭着亲吻我的泪痕,又在看见我醒来后死死地抱着我,口中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找不到你了。”

“我很害怕,我想死。”

“好险……”只是个梦。还没说完,被她的哭声打断。

她在现实里看我,我的眼角流下很多泪,喊过很多次她的名字。她俯下身子拥抱我,想告诉睡梦中的我,她就在我身边。沉浸于黑暗的我愈发不安,哭得面目狰狞,活像精神病发作。我很难醒来,即使我的脸颊都被拍红,我还在嘶吼。和梦境同步,我的双手攀上自己的脖子,用力掐下去。气体无法通行让我的脸开始泛红,我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她惊慌地掰开它们,眼眶渐渐红了。当我开始慢慢平静,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也仅仅是轻松了几秒。我仍在哭泣,我仍在梦中。她温柔地捧着我的脸,用柔软的唇替我吻去泪水,替我吻去悲伤。明明她自己也在哭。

醒来有那么多种方式,偏偏我总是那一种。悲伤还没发泄够,我从那里坠落,沉入水里,感受死亡的迫近。死去也许是我那一刻最想要的,也就没有任何的反抗。液体涌进鼻腔,涌进我的身体,却又让我在窒息的前一瞬重返空气,同时重返现实。

 

她还是不愿告诉我,我究竟怎么回事,我依旧重复着那些痛苦的梦。

 


我要你活着,你必须活着。她说。

我知道了。我说。

可我在梦中一直都是死去的。

 


她告诉我,梦都是反的。

 



Illustration

不舍得BE,所以重新将这个故事圆了回来。

最后的结局看起来虽是HE,可却是一个可以十分悲伤且带有痛苦的结尾。

前文设定已知梦症在梦见所有人之后陷入沉睡也即死亡,而我却被救回来。但这种病症没有意外性,我必须每次都要梦见她才能维持我的生命。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让我在白天多睡的缘故,多睡便增加了做梦的机会。

做梦的内容一成不变,都是我死去的梦。我因梦中的死亡或是说离开她而痛苦,但又不能因为这痛苦而在现实中离开她。只能承受每夜几次如此的痛苦,每日在睡梦中以泪洗面。

其实病症正在恶化,前方的路还有很多还是只剩不多我也不太清楚了。

起码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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